艱難日子愛依舊年輕
saleisha 發表於 2012/4/10 下午 03:02:00
“過來，親親我……”老婆的壹聲呼喚，我愣在屋裏。難道，我們依舊年輕？
這句話，如果是在二十年前我聽到，不知道我會開心到什麽程度。欣喜若狂，不足以表達我的心情。
那時，與老婆媒妁之言，敩甴粄茬訂了婚。八十年代末，遠沒有現代的年輕人這麽開放，訂婚後，我們很少見面，即使見壹面，也不過談論教學的事。拉壹下手，我倒是曾經幻想過，但沒敢實施。不過，我也不是永遠這麽膽兒小。記得結婚前，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想念，去看她，恰好老婆正在午休，我站在床邊，望著老婆熟睡的面孔上那兩朵紅，也許三月的桃花也比不上呢。我無法壓抑內心的渴望，悄悄靠近，迅速地在她額頭上親了壹下，當時，我心驚肉跳，生怕老婆醒來罵我。好在，老婆依然在熟睡，只是她翻了個身，我看到她臉上紅雲密布，嘴角洋溢著嬌羞，莫非……我走進了她的夢裏？
甜蜜塞滿我的心頭，這種幸福的感覺，壹直伴隨著我走進婚姻的殿堂，直到兒子出世後，又成了我久久的渴望……
兒子的出世，幸福之後，便是無盡的煩惱。不僅僅是家鄉俗語說的，“添個孩兒，窮三年”。我沒想到，兒子的魅力如此之大，還沒學會說話，已然成了我的情敵。每個夜晚，依偎在老婆懷中的，是兒子；每個白天，被老婆親吻無數次的，是兒子……我仿佛被打入冷宮，想要親壹下老婆，難！孩子醒著的時候，我腆著臉靠過去，她說怕擠著孩子；孩子睡著的時候，我腆著臉靠過去，她說怕驚醒孩子……這日子，簡直是暗無天日了，害得我像是遊蕩在寒夜裏的狼，屋裏屋外，左轉右轉，踅摸半天，心中恨恨，卻無處發泄。無奈，只得盤腿打坐，雙手合十，念念“空即是色，色即是空”的谒語。好在兒子長得很快，轉眼到了上學的時候，雖然小，卻很懂得男女的情調。壹家三口看電視，每當電視上出現男女接吻的鏡頭，兒子總拍著手笑：“看，阿姨和叔叔在愛……”兒子把親吻和愛劃了等號，老婆笑，我也笑，笑著笑著，我便湊過去，“叭”地在老婆臉上親壹口，兒子是無暇顧及他老子的演出，電視裏的更精彩。
也許是電視劇的熏陶，兒子十壹二歲的時候，已經懂得用“愛”爲他老子導壹出電視鏡頭了，每當電視上出現男女在壹起的鏡頭，人家還沒怎麽著，兒子便拉著我和老婆，連連說著：“愛壹個，愛壹個……”我自然不會“愛”，畢竟兒子快到我肩了，多不好意思，可老婆卻不管不顧，大大方方地走過來：“愛就愛呗……”話沒說完，我的臉上早被唾沫沾濕，兒子則笑著拍手：“看啊，老爸臉紅了……”
兒子十五六歲時，已經不再做我們的導演，而我們，似乎也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演出這樣的戲了。兒子上中學，到了關鍵時候，我與老婆所有的時間，幾乎都用在對兒子學習的監督上，不管白天黑夜，眼睛總睜得圓圓的，生怕兒子有個壹差二錯，考不上好高中。等兒子去了外地上高中，便不僅僅是擔心他的學習，更惦記著兒子是不是吃得好，穿得暖……有時候我想起來與老婆“愛”壹回，可看到老婆因想兒子而愁苦的臉，我的激情也壹下子被潑了冷水——兒子雖然不在跟前兒，卻做了我和老婆的屏障。不僅僅是兒子的問題，家裏此時已經在張羅著要壹個自己的窩了。兒子這麽大了，可我們壹直租房住。微薄的工資，生活尚且不敢奢侈，又哪裏敢動買房的念頭。好不容易手頭有了壹點積蓄，可房價比騾馬跑得都快。我四處奔波，找同事，找同學，找親戚，好歹把房買了。住在舒適的房子裏，卻被沈重的債務禁锢起來，誰還會有心思去“愛”呢？
貧賤夫妻百事哀，我教了十幾年書，自然懂得相儒以沫這個詞，可艱難的日子裏，自己的嘴唇都是幹的，又哪來的津液去儒呢？生活，工作，似乎艱難無處不在，家鄉的俗語說日子是熬出來的，我想我們真的是在熬，熬得疲憊不堪，經常忘記自己還有七情六欲，而不忘的，卻是往自己的頭上添幾根白發……
“過來，親親我……”老婆又壹聲呼喚，我仿佛不認識了老婆。是否，我們還年輕；也許，我是迷失在平淡的歲月……債務早還清，兒子也已經上了大學，日子越來越好，可我們卻似乎有了壹種共同的習慣——進門吃飯、睡覺；出門工作、應酬……兩個人的日子，單調而乏味，更多的時候，是各自躺在沙發上，舒舒服服地去看電視裏男男女女的演出，而無論多精彩，也難以激起心中的波瀾，好像那不過是早已逝去的夢……可想想，心裏真舒服過麽？出門，壹個人；進門，兩個人……有時候，倒渴望吵壹架——屋裏實在太冷清——電視的音樂不過是聒噪的煩惱罷了……回憶曾經的過去，可過去的都成了以往；爾後再看看鏡中雙鬓斑白的頭發，能相伴的，最終是留在屋裏的兩個人——兒子長了翅膀，早晚會飛的……
“過來，親親我……”老婆的再壹聲呼喚，突然喚起我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動，我輕輕走過去，顫抖的雙手輕輕捧著老婆的臉，目不轉睛地望著老婆，從她嬌媚的眼中，我似乎看出，愛的人，依舊年輕……*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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